Pro Survivor(Night Hawk)
對艾塔兒.莉莉絲來說,今天已經是第七天沒有進食,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幼童來說,實在不堪負荷。
每天只靠配給的一點點水過活,能延長生命的方法,只有盡量不要動,為了活下去,艾塔兒幾乎是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。即使如此,身體也快到極限了。
距離D城被盜賊包圍,已經過了近一個月,城內的儲備糧食已經被耗盡,最近甚至傳出連飲用水也即將用罄的消息。
各居住區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,根本沒辦法提供及時的協助,雖說鄰近的幾個居住區已經派了援兵跟物資,要抵達這裡也得再花兩個禮拜吧,到那時,搞不好D城早就淪陷了。
「睡吧。」艾塔兒告訴自己,現在想什麼都沒有用了。躺在硬梆梆的地板上,她催促著自己進入夢鄉。
此時,一陣拍翅聲傳入屋內,原來是一隻三眼鷹,正歪著頭打量艾塔兒。
艾塔兒勉強轉過頭來,與鳥兒對望。牠依然歪著頭,看著眼前一動也不動的生物。
「鳥先生,我好餓。」艾塔兒忍不住對三眼鷹這麼說。
牠的頭歪向另一邊,叫了幾聲後,便飛走了,獨留艾塔兒一人在空蕩蕩的屋內。
「我也真是的,竟然餓到向鳥搭話。」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愚蠢。不過,把飢餓的感覺說出來後,艾塔兒竟感覺到某種踏實感。沒多久,她便進入夢鄉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鳥鳴聲打斷了她的睡眠,艾塔兒揉了揉雙眼,定睛一看,似乎是之前誤闖這裡的三眼鷹。
「你又來啦,鳥先生。」不知道為什麼,她笑了。彷彿那隻三眼鷹是自己相識多年的朋友一般。
聽到這句話,三眼鷹在原地蹦蹦跳跳,似乎想告訴艾塔兒什麼。
她看了看周遭,發現房間的地板上竟躺了幾粒小果實。她使盡渾身的力氣伸手抓了一顆放進嘴裡。酸澀的味道在嘴中化開,喚醒了她沉睡已久的味蕾;從一般的眼光來看,這又小又澀的果實味道絕對稱不上好,不過對此刻的艾塔兒來說,可比天上鮮果。吃下果實後,她的身體變得稍微有一點力氣了。她撐起身子,凝視著那隻神秘的三眼鷹。
「莫非...這些都是鳥先生...」
艾塔兒的提問,換來的是三眼鷹一陣雀躍的鳴叫和跳躍,牠似乎非常得意。為了表達感謝,艾塔兒伸手摸了摸恩人的羽毛,牠非但不逃避,還非常溫順的讓她撫摸。
「謝謝你,鳥先生。」艾塔兒發自內心的說出心中的感謝,儘管言辭並不華美,卻是最為真誠的表現。
三眼鷹鳴叫了幾聲之後,振翅飛出了窗外,飛向了漫無邊際的夜色。
這一定是奇蹟,在這絕望末世中的小小奇蹟。路過的三眼鷹,給予了少女繼續生存的勇氣。
往後,三眼鷹每天都會來給艾塔兒送食物,有時候是果實、有時候是穀;在牠送來食物時,艾塔兒會梳梳牠的羽毛,拍去牠身上的核塵,並目送牠再次振翅飛向外頭的世界。
「我在想,一直『鳥先生』、『鳥先生』的叫是不是不太好。」某次三眼鷹送食物來時,艾塔兒不禁這麼說。
牠歪了歪頭,似乎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。
「我想了一下,叫你『庫洛姆』可以嗎?」艾塔兒試探性的問,想看看三眼鷹的反應。
牠開心極了,不但跳來跳去,還發出比以往都要高亢的鳴叫聲。
「那麼請多多指教了,庫洛姆。」艾塔兒見狀,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庫洛姆長鳴了一聲,彷彿在回復:「請多多指教了,艾塔兒。」
某天,庫洛姆遲遲沒有出現。
艾塔兒忍不住開始擔心,究竟發生了什麼事。
是遭到別的生物補食了嗎?還是被其他人類傷害了?抑或是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幻想呢?
那天,艾塔兒無法入睡。
直到傍晚,庫洛姆才搖搖晃晃的飛進室內,牠的翅膀沾著血漬,即使如此,牠還是緊緊銜著一株小玉米。
「庫洛姆!」艾塔兒奮不顧身的爬向牠,而庫洛姆只能發出虛弱的鳴叫聲來回應。
「這株玉米,可是我差點送了命才得到的喔。」透過庫洛姆一張一闔的喙,艾塔兒彷彿可以聽到牠這麼說著。
「笨蛋!庫洛姆!你這大笨蛋!」眼淚不爭氣的流下,這是自出生以來,艾塔兒的第二次哭喊;淚水沾濕了衣襟,沾濕了地板,也沾濕了庫洛姆被染紅的雙翼。
牠的鳥喙微張,好像在微笑著。
兩天後,包圍D城的強盜終於被驅逐,物資和救援進入了這座瀕臨毀滅的城市。
一個身穿白袍,帶著眼鏡的男人打開了艾塔兒的房門,在他開口之前,她就以驚人的氣勢站了起來。
「請你救救牠!」艾塔兒竭盡全力大喊「拜託你救救牠!」
她懷中的庫洛姆,呼吸已經微弱到無法察覺了。
「咦?咦?!」眼前的男人似乎被這突發情況嚇到了,不過他迅速的恢復冷靜,從身上拿出簡易的醫療用具及藥品。
「我先問一下,你應該沒事吧?」男人看向艾塔兒問道。
喉嚨乾渴,頭暈目眩,怎麼可能沒事?即使如此,艾塔兒依舊喊道:「我沒事!所以拜託你!真的拜託你救救庫洛姆!」
「知道了。」男人立刻開始手術,在一陣奮戰後,終於把庫洛姆從死神手中救回。
「小姑娘,牠的情況安定下來了。」他這麼說時,艾塔兒已經昏厥過去了。
「真是的。」男人忍不住這麼想。
艾塔兒的嘴角,似乎微微上揚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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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名叫理查.羅杰,是一名頂尖的生物學家,同時也是一名醫生。
把艾塔兒和庫洛姆從D城救出來後,他讓他們和自己一同生活。
他教導她必要的知識,讓她健康的長大成人。也開發了她「與動物溝通」的能力。
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原因,或許是因為自己在艾塔兒身上,看見了女兒的影子吧。
每當他看到艾塔兒笑的樣子,心便開始刺痛。
他嘗試在跟艾塔兒互動時無視角落那尊石像,那尊栩栩如生的女孩石像。
他永遠無法忘記,帶艾塔兒參觀N城那巨大的淨水設施時,她脫口而出的一句「爸爸。」
他的眼淚就像從淨水設施中傾洩出一般,汩汩流下,在水瀑前,艾塔兒和艾麗兒的身影彷彿重疊在一起。
他明白,自己終究無法放下某些事情。
在確認艾塔兒擁有在外頭求生的能力後,他拜託了一個男人,讓他帶走艾塔兒。
男人名為威廉.佛蓋茲。
又被稱為「腹蛇」。
2019-08-23 13:57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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